原鄉文化教育的守護者—永豐國小校長伍玉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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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可曾想過,一所位於偏鄉的小學,也能成為部落的亮點行程之一嗎?位於花蓮富里鄉的「永豐國民小學」耗時四個多月,在阿美族吉拉米代部落頭目、耆老的親身指導下,與師生齊心協力搭建了兩幢「阿美族傳統部落屋」,更在2019年的原住民重點學校新校園運動中,擊敗全台95間參賽學校,奪下全國第一級績優,獲得獎金新臺幣五百萬元的殊榮!

你可曾想過,一所位於偏鄉的小學,也能成為部落的亮點行程之一嗎?位於花蓮富里鄉的「永豐國民小學」耗時四個多月,在阿美族吉拉米代部落頭目、耆老的親身指導下,與師生齊心協力搭建了兩幢「阿美族傳統部落屋」,更在2019年的原住民重點學校新校園運動中,擊敗全台95間參賽學校,奪下全國第一級績優,獲得獎金新臺幣五百萬元的殊榮!

原住民文化是臺灣重要的一塊珍寶,也是歷史的根源,而之所以彌足珍貴,是因這原先在寶島安身立命的族群,經過歷史的重重考驗、面對異國文化的衝擊淬鍊後,十六族的文化,如今僅佔據全國總人口數的2.4%,甚至面臨沒落危機。

近年隨國旅的發展趨勢,以往經典觀光行程已無法滿足國人對於深度體驗的嚮往,轉而朝向部落旅遊的方式,探索原住民族的神秘色彩、認識原鄉的故事、發掘不曾體會過的生活模式。臺灣各地許多原住民族抓緊這般市場需求,結合自身資源,積極開發並推動部落遊程,不單是對外觀光產業的發展、內部工作機會的創造,同時也擔負著被不同族群看見和理解的渴望,以及民族文化傳承的重大意義。

┃ 吉拉米代部落老少於永豐國小合力完成的阿美族傳統部落屋,左為聚會所,右為廚房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

穿越過無數田間小巷,天空的蔚藍呼應著田野的草綠,空氣中瀰漫著鄉鎮獨有的稻香,我們實際走訪富里的精神驕傲「永豐國小」,孩子們的歡笑聲在另一端的豐年祭會場此起彼落,正逢暑假的校園,顯得格外寧靜清幽。

穿著清新朝氣的水藍色POLO衫,伍玉成校長迎面走來,神情帶有些許靦腆,態度謙虛而有禮,別看他忠厚的模樣,其實伍校長同時也是位「美男子」—體內同時流著阿美與卑南二族的血脈,即便來自他鄉,他卻為吉拉米代部落文化傳承與發展的精神所深深著迷,自一?六年就職於位在永豐村及豐南村之間的永豐國小。全校24個孩子裡頭,就涵蓋了20位吉拉米代部落的阿美族原住民,永豐國小有別於臺灣現代多數制式課程、課業至上的教育體制,發展田徑、跳繩、足球、三鐵等體育項目,老師期許孩子能從田徑培養興趣、培養自信,利用早晚時間和孩子共同訓練,孩子們的爭氣與努力,亦經常為校爭光,代表花蓮縣參與全台國小的田徑錦標賽。

除了體育項目的發展,民族文化的學習與傳承,也是永豐國小的辦學重點之一。在傳統阿美族的社會中,十分注重敬老尊賢,會透過兄長的傳承,在聚會所學習相關文化與制度,而近年學校取代了聚會所的角色,轉變了教育模式,年輕人不了解,偶爾漏了部落裡的老規矩,往往使長輩感到錯愕擔憂。意識到問題後,部落集結討論解方,伍校長期待文化課程的體驗學習不只是蜻蜓點水,而是系統化的整合,於是在一?七年教育部的新校園計畫中,召集部落耆老共同討論,決定興建阿美族部落傳統屋,接續時代失落的傳承。

透過實地學習,在事前認真做功課、研究建構細節,甚至觀摩其他單位的做法,「別人蓋一棟,我們建兩棟;別人是傳統家屋,我們不一樣,蓋聚會所跟廚房。」字裡行間,是伍校長破釜沉舟的決心,家長的支持及認同,是他擔起文化傳承責任的動力,全部落上下的齊心動員合作,是完成部落屋的重要推手。

部落屋堅固耐用,就連四五十個人在屋頂上行動也屹立不搖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
┃ 部落屋堅固耐用,就連四五十個人在屋頂上行動也屹立不搖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

以黃藤編綁的古早「冰箱」,耐力能承重兩位壯漢而絲毫無損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┃以黃藤編綁的古早「冰箱」,耐力能承重兩位壯漢而絲毫無損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

藤皮取代鐵絲,七里香取代鐵釘,在頭目的指導下,兩幢部落屋完全以傳統古法所搭建而成;而為了在傳統屋巧妙融入現代元素,家長會長騰莫言.基鬧提出運用日據時期「磁珠配線」的技法,取代日光燈,點亮光明;部落婦女與耆老上山採集黃藤,透過膝蓋的輾壓,將彎曲的形狀一支一支打直,才終於製成藤床,雙腿瘀青打造出的成品,依然讓他們驕傲不已。

早在獲得全國新校園運動的冠軍之前,部落屋完工的感動,以及頭目、耆老對於文化傳承「捨我其誰」的使命感、孩子們對傳統技藝的延續,都使校園的每個角落充滿歡喜,且深刻了解興建部落屋背後「文化傳承」與「情感聯繫」的重大意義。

導覽起永豐國小與吉拉米代部落引以為傲的阿美族傳統部落屋,伍校長很是起勁,一改原先在鏡頭面前的拘謹,拾起專業自信的架式,帶領著一群遊客,挖掘部落屋各個隱藏版的先人智慧與設計巧思,分享建造過程所發生的趣事,彷彿刻畫出校長回憶裡部落屋從無到有的畫面感,十分精彩!

化身傳統部落屋的導覽員,伍校長自信十足。攝影/高捷中。化身傳統部落屋的導覽員,伍校長自信十足。攝影/高捷中。

伍校長生動地導覽部落屋,遊客也聽得樂不可支。攝影/高捷中。伍校長生動地導覽部落屋,遊客也聽得樂不可支。攝影/高捷中。

臺灣歷史種族交織,不同階段所設立的教育改革、政策制度,難免對原民文化造成強烈衝擊—有的式微,有的沒落,有的則不得不就這麼接受了世代的變遷,任憑曾經的民族精神煙消雲散;技藝的流失、傳承的斷層、生活不再追尋自然生態,再加上許多單位對特定族群的資格補助或降低門檻,讓原住民孩子面對教育發生挫折,面對環境產生不適應,面對自我,內在萌生文化認同的否定。

曾幾何時,原民不再說、或者再也不會說族語?曾幾何時,原民不再為家鄉的文化感到驕傲、甚至連自己身在其中卻不復理解?曾幾何時,原民盼望著長大後能離鄉發展,而非為滋養自己一輩子的土地奉獻自我?出身自原民家庭的伍校長不斷思索、盡力改變這無力的階級複製所帶來的影響,也許原鄉環境的確需要更多資源,那麼,若將校園轉型為實驗小學呢?

洞見了發展潛力和機會,校長召集村裡的閩南、客家、原住民等各族群啟動會議,一行人決議把握緊靠海岸山脈的地理優勢及豐富物產,建置並發展文化設施與部落課程。部落文化的營造與推動,不僅可作為觀光用途、供人欣賞,更能將教育與學習的範疇發揮最大化,讓孩子在基本學力的學習之外,也能夠從小紮根,打造「會說族語」的環境,也走出書本,在戶外教育及鄉土課程中覓得更多實質收穫,認識土地環境、認同民族文化,進而在長大後回饋家園,這樣的良性循環,無非讓世代間的傳承難關,看見了盡頭與希望。

吉拉米代部落耆老指導編織課程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吉拉米代部落耆老指導編織課程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

永豐國小傳統射箭課程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┃永豐國小傳統射箭課程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

傳統部落屋的建造與獨特的課程設計還不夠看,永豐國小連一生一回的「小學畢業典禮」,都能為孩子創造不一樣的回憶!在畢業班導和吉拉米代部落頭目討論典禮規劃的過程中,發想出帶孩子們登上位居海岸山脈海拔1,682公尺的最高峰—麻荖漏山的想法,只要任務完成,即可在山頂上獲頒畢業證書。

麻荖漏山是阿美族人傳統狩獵的場域,內建無數個好漢坡,攀登的過程十分艱辛,但在部落耆老和師長的陪伴與協助下,孩子們團結合作,完成這項幾乎不可能的挑戰。每次二十餘人出行,過程中不僅止於爬山,師長在同行之際,也得顧及孩子的安全與伙食,耆老則負責就地取材,現場為孩子們教學古早的原民餐具製作、生活炊事、採集黃藤、狩獵技巧、陷阱製作等野外求生技能,賦予典禮與眾不同的意義,帶給畢業生恆久難忘的成就感。

登頂麻荖漏山完成畢業挑戰,校長頒發證書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登頂麻荖漏山完成畢業挑戰,校長頒發證書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

部落族人傳承阿美族傳統的生活方式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┃部落族人傳承阿美族傳統的生活方式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

這場訪談的主角不單是伍校長自己,他更屢屢提及對主任、老師與部落耆老一切付出的感激。師長的辛勤,非但是課業上的協助,對於課外與交通層面的阻礙,也犧牲了自我,陪伴孩子們一同克服。

正如永豐國小孩子們的父母多半以務農為生且早出晚歸,老師們自發成為「夜光天使」,在下課後陪伴孩子,填補父母工作尚未返家的空檔,減輕了家長的負擔,也讓孩子不孤單;又如因交通和人力資源的短缺,永豐國小的孩子們必須早起搭乘富里國中的校車往返校園,且除了永豐國小,校車還需協助載運豐南村、民里村、學田村的學子,而台23線道路狹隘,只能在部落的跳舞場載客,住處較遠的孩子,就得更早出門等候接送;放學後若因練習田徑而趕不及搭上校車,老師便帶隊步行護送孩子們回到部落的家中,自己再默默折返回家;代表花蓮出外比賽時,老師則肩負起司機的工作,照顧孩子們往返不同縣市,除了祝福學生贏取佳績,也期盼他們平安歸來。

難以想像,永豐國小的師長多半來自外地,即便就職環境相較於都市更為辛苦,但往往來到這裡,老師們就對在地產生了情感連結,一旦戀上了富里純樸的人情味、良好的環境氛圍,心就可能再也離不開,也是校園教師流動率穩定的主要原因。

永豐國小藉由和原民部落的地緣情感,不論年齡老少,共同致力並投入傳統文化的交流,發揮在地精神、凝聚社區意識,打造能使後代耳濡目染的學習環境、用心感受一切也許城市人一輩子也體會不到的珍貴經歷。校園師生與部落族人的努力和亮眼成績,全國有目共睹,但更藏不住的,是伍校長談起孩子時,眼裡閃爍的驕傲光芒、嘴角泛起的弧線,還有語氣裡透露的一片誠懇真摯。

「教育是改變生命的力量,是孩子成長的沃土。」伍校長道出信念,因在自身成長背景中深刻體認到文化傳承的不足,而這般不願留給後世的遺憾,正是他決定遠赴他鄉的要因;想為原民孩子打拚的初心,從未動搖。

家庭扮演孩子人生的重要角色,學校亦同,倘若公部門單位與社會企業願為偏鄉孩子盡一份力,協助校園發展,奠定了基礎的品格教育後,仍有許多可強化的發展空間,足以翻轉孩子的未來。

2019年永豐國小以「阿美族傳統部落屋」於新校園運動奪下第一級績優,獲全國肯定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2019年永豐國小以「阿美族傳統部落屋」於新校園運動奪下第一級績優,獲全國肯定。照片提供/伍玉成。

翻越1682公尺麻荖漏山才能畢業!花蓮富里永豐國小伍玉成校長帶你逛阿美族灶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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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年培力b

號稱領隊界A-Lin,斜槓s:旅遊/行銷/企劃/撰文/美編 / 主持/駐唱。

我是 Pobbi Wang ,笑聲很狂妄。